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京城裏的事,什麽時候能了,還真沒個定數。

雲沫知道,小豆丁是想念陽雀村的那些親人了,牽過他的小手,將他拉到自己的身旁坐下,“兒子,娘親也想念賀阿婆,秋月姑姑,秋實叔叔他們,娘親答應你,會盡快處理好這邊的事情,然後陪你回陽雀村,好嗎?”

“好。”雲曉童乖巧的點頭,“娘親,等你生了小妹妹,咱們帶上小妹妹一起回去。”

雲沫垂下視線,往自己隆起的肚子上瞧了一眼。

離腹中胎兒出生的日子,也不過三個多月的時間了,希望這段時間,別再出什麽岔子了,熬過這段時間,等到孩子出生,燕璃就有救了,以後,他們一家四口就可以永遠在一起了。

……

時光如梭,歲月荏苒,一晃眼,雲沫嫁入攝政王府,已經一個月了。

前段時間,因姬太後的壽宴,到雲沫三朝回門的時候,給耽擱了,不過昌平侯府那扇門,也沒什麽值得回的,雲沫便也沒打算讓燕璃陪著去。

直到,發現雲清荷與姬府勾搭在一起後,雲沫有些不放心雲逸凡,按歸寧的規矩,在出嫁滿月這日,在燕璃的陪同之下,這才回門。

雲瀚城接到消息,早領著府裏的人,侯在了昌平侯府,等著攝政王府的馬車到來。

這廂,昌平侯府才接到消息,不過片刻功夫,攝政王府的馬車就到了府門前。

雲沫在燕璃的攙扶之下,從馬車上下來,一眼便看見了雲瀚城與雲逸凡,她往雲瀚城的身上多瞟了一眼,短短時日未見,雲瀚城明顯憔悴了許多,兩鬢間竟然添了少許華發。

看來,三屍腦魂丹將雲瀚城折磨得夠嗆啊。

“父親,凡弟。”雲沫扶著燕璃的手走上前去,對著雲瀚城稍稍福禮,往雲瀚城身後掃了一眼,沒發現雲清荷的影子。

因為柳氏的緣故,看來,雲瀚城是徹底放棄雲清荷了,如若不然,這等場合,雲清荷是必到的,還有便是,前段時間,雲天嬌的死,雲瀚城竟然沒去寧國侯府露面,這個男人絕情起來,真比任何人都恨。

雲沫現在是攝政王妃,身份並不比雲瀚城低,尤其還當著燕璃的面,雲瀚城哪裏敢受她行此禮,趕緊虛扶了她一把,“王妃不必多禮。”

“參見攝政王千歲。”雲沫直起身子後,他將視線移到燕璃的身上,見燕璃臉上的表情並無不悅,這才松了口氣。

雲沫歸寧,昌平侯府裏,真心高興之人,怕是只有雲逸凡,“見過大姐夫,大姐姐。”

他對著燕璃,雲沫作揖,清明皓目中笑意流動,年紀不大,已然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樣。

燕璃虛擡了一下手,示意他不必拘禮,雲沫微笑問道:“凡弟,這段時間,我不在你身邊督促你,可有偷懶?”

“大姐姐,我可沒偷懶,你以前安排的功課,我都在做。”雲逸凡回答,看了小東一眼,“小東可以為我作證。”

小東被點名,立馬站出來維護自己的主子,“王妃,這段時間,世子爺可用功了,早上雞叫頭遍起床練拳,天亮用過早膳後,去鋪子裏打點生意,晚上的時候,還要讀書,奴才都覺得,世子爺太累了。”

“凡弟,你自己註意身體,勞逸結合。”雲沫聽了小東的話,看雲逸凡的眼神裏,充滿了關懷,“還有,吃得苦中苦,方為人上人,你記住這句話。”

雲沫並沒有因為雲逸凡太累,就讓他松懈下來。

皇城國都,天子腳下,最是風起雲湧的地方,雲逸凡身為昌平侯府的世子,想讓昌平侯府屹立不倒,不想為人魚肉,付出艱辛,那是必然的。

“大姐姐,放心,我會照顧好我自己。”雲逸凡咧嘴,笑得輕松自在,“你的話,我會永遠記在心上。”

“小舅舅,咱們去下棋吧。”雲曉童身著錦衣,從燕璃,雲沫的身後出來,神采奕奕的,去拉雲逸凡的袖子,“好久都沒和你下棋了。”

小家夥一襲墨色,眉宇間帶著英氣,小小年紀,一身貴氣渾然天成,不過,至始至終,他都沒看雲瀚城一眼,骨子裏對雲瀚城都充滿了敵意。

燕璃,雲沫夫婦默許雲曉童對雲瀚城的態度,倒是,雲瀚城尷尬了。

要是知道,這孩子是攝政王的種,當年,他就不將他們母子倆流放至秭歸縣了,他這麽做,都是柳氏那賤人提議的。

想到柳氏,雲瀚城不免又是暗暗咬牙。

“去吧。”見雲沫對雲曉童輕輕揮了揮手,雲逸凡這才牽著他進府。

燕璃,雲沫夫婦倆,也跟著雲瀚城入府,“千歲殿下,王妃,今天晚上,你們可要留在府中過夜,如果要,我這便安排下人將蒹葭閣打掃一番。”

“不必了。”燕璃拒絕得幹脆,“用過晚膳,我們便回攝政王府。”

昌平侯府的刺頭兒還未拔完,在昌平侯府過夜,並不安全,雲兒腹中胎兒月份已大,他不敢大意分毫。

燕璃一口拒絕,雲瀚城便沒說什麽,領著兩人繼續往府內走,瞧時辰不早了,便吩咐雲季去傳午膳食。

用過午膳,雲沫覺得坐著,憋悶得慌,便讓燕璃陪同著,在昌平侯府的後花園裏逛,順便幫著消食。

“見過大姐姐,大姐夫。”兩人逛到一座涼亭,恰巧碰上了雲清荷。

雲清荷坐在涼亭裏賞花,看見燕璃扶著雲沫遠遠走來,眼睛裏恨意閃爍。

這個賤人,將她害成這樣,自己竟然過得這麽幸福……

“二妹妹,你也在啊。”雲沫皮笑肉不笑的與雲清荷打招呼,雲清荷將眼睛裏的恨意掩藏得很好,但是,也沒逃過她的眼睛,“既然這是二妹妹的地方,燕璃,我們去別處逛逛吧。”

她實在不想與雲清荷待在一處。

“嗯。”燕璃對著雲沫溫暖的點頭,在她視線不及的角度,冷掃了雲清荷一眼,眼神裏帶著濃濃的殺意,然後小心攙扶著她離開。

雲清荷碰上燕璃冰冷的目光,嚇得心裏猛跳了一拍,“恭送大姐姐,大姐夫。”

她對著雲沫與燕璃離去的背影,微微福身,說的每一個字,都帶著刻骨的恨意。

今晚,今晚,她一定要雲沫那賤人好看。

所謂的歸寧,一則,是嫁出去的女兒,帶著新婿回娘家探望雙親,二則,就是新嫁娘回娘親收拾一些以前閨閣裏所用的東西,帶去夫家繼續使用,攝政王府中,什麽都有,雲沫自是不必再收拾以前的那些東西,用過午膳,與燕璃在昌平侯府的花園裏逛了一會兒,便去蒹葭閣小憩一番,這樣,不知不覺便到了下午,晚膳後,太陽已經落下了山頭,一家三口打道回攝政王府。

雲瀚城,雲逸凡將燕璃,雲沫,雲曉童送至府門前。

“小舅舅,你有空,要來攝政王府找我玩。”雲曉童與雲逸凡告別,依依不舍。

雲逸凡對他,同是一臉依依不舍。

雖說兩人是舅甥關系,但是,年紀相差不大,不像舅甥,反倒像一對好兄弟。

一番告別後,燕璃攙扶著雲沫上馬車,雲曉童坐後面一輛,兩輛馬車一前一後離開昌平侯府,車軸咯吱咯吱的碾過路面,朝著攝政王府的方向而去。

此時,太陽已經落山,繁華的長寧街上,並沒有多少行人。

馬車離開昌平侯府一段距離,距離攝政王府又還有些遠,突然,咻咻咻……風聲大動,無數黑衣蒙面人從街道兩旁的樓宇上飛下來,持刀包圍攝政王府的馬車。

“有危險。”燕璃感覺敏銳,將雲沫往懷裏攬了攬,“待在馬車裏,不要出去,外面危險。”

“嗯。”雲沫只是淡淡點頭。

“無忌,無情,保護好童童。”燕璃讓雲沫待在馬車裏,自己掀開簾子,從車頭跳下,吩咐無忌,無情去後面輛馬車保護雲曉童。

“啊,殺人了。”

空蕩蕩的大街上只有幾個百姓,看見這陣仗,嚇得四方逃竄。

“殺。”黑衣蒙面人頭領對著攝政王府的馬車一揮手,其他的黑衣蒙面人全都飛撲過來,目標是攝政王府的馬車。

六煞,攝政王府的護衛不敢輕敵,全都迎了上去,頃刻之間,雙方的人纏鬥在了一起,刀劍相擊聲不絕於耳。

“保護好王妃。”燕璃一邊用內力揮開,攻上來的黑衣人,一邊吩咐人保護好雲沫。

黑衣人的實力,個個不差,與攝政王府的護衛對上,竟然不相上下。

雙方打得難舍難分,幹凈的長寧大街,被鮮血染紅。

咻咻咻……

突然,無數箭羽從街道兩旁的樓宇上射出來,飛速而行的箭羽,全都對準了攝政王府前面那輛馬車。

雙方本來實力相當,這下,箭羽突襲,攝政王府的護衛要抵禦黑衣人進攻,又要抵禦飛來的利箭,很快處在了劣勢。

咻咻,又是一陣如雨的箭飛向馬車,好在,攝政王府那輛馬車打造得結實,車輪乃玄鐵所造,車身是加厚的烏木,箭羽沒那麽容易射穿。

“娘親……”雲曉童在後面的馬車上,看見前面的馬車被射成了蜂窩,急得淚水在眼眶裏打轉,掙紮著要下車,“我要去救娘親,無心姑姑,你放開我,我要去救娘親。”

“童童,娘親不會有事的。”無心強行將雲曉按在馬車裏,“外面太危險了,你不能下去。”

“念兒,你去前面輛馬車,好好保護王妃。”

“可是……”無念擋在馬車前,聽見無心的話,從車廂裏傳出來,有些遲疑的往車廂裏看了一眼。

車廂裏,無心沈下聲音,冷道:“沒什麽可是,馬上按我的話做,不能讓王妃出事。”

無念這才咬牙,手中長劍一揮,擋下飛來的幾支箭,一躍而起,落到前面那輛馬車的旁邊。

街上動靜大得下人,街道兩旁的店鋪,全都關了門,生怕被殃及,其中一家酒樓二樓的雅間裏,雲清荷臨窗而立,冷眼看著街道上發生的一切。

長寧街上,咻,一支飛箭穿過車簾,射進了車廂裏。

“啊。”飛箭沒入車廂,很快,一聲痛呼,從裏面傳了出來。

“雲兒……”

“娘親……”

“王妃……”

痛呼聲傳出的一瞬間,攝政王府所有人都嚇到了,燕璃雙眸猩紅,一掌接一掌的揮出,排山倒海的掌力沖開,將身旁的黑衣人拍飛十多米遠。

後面那輛馬車上,雲曉童掙脫無心的手,不顧一切,沖出車廂,朝著前面那輛馬車奔跑,“娘親……”

無心心裏一急,趕緊跟著下車。

雲清荷在酒樓的雅間裏,視線無意間掃到了無心的身上,瞧她動作有些遲緩,凝眉多盯了她幾眼,然後才將視線挪開。

視線挪開後,她總覺得有哪裏不對勁,但是,具體哪裏不對勁,她又說不上來。

飛箭射進了馬車,黑衣蒙面人頭領一揮手,黑衣人盡數退去,如雨的箭也瞬息停了下來。

燕璃禦風起,疾風厲行,沖進馬車,“雲兒……”

“娘親……”雲曉童跟著進去,父子倆歇斯底裏的喊聲,一前一後從車廂裏傳出。

“無情,趕緊給王妃看看。”燕璃一把撕掉了車簾,一雙深邃的眸子裏布滿了血絲,眉頭緊蹙,一臉冷汗,模樣冷得下人。

無情走向馬車,雲曉童伸出手,無助的抓緊他的袖子,“無情叔叔,娘親中箭了,你快救救娘親,你快救救娘親。”

馬車正面的車簾被燕璃撕毀,側面的簾子被箭羽射壞,馬車裏的情況,基本上暴露在了眾人眼前。

車內,雲沫胸口中箭,身上的衣服被血色暈染,臉色煞白,躺在燕璃的懷裏,緊閉著雙眼,一動不動。

雲清荷站在高處,更能清晰的看清車內的情況,見雲沫如此,她唇角勾起很大的弧度,冷冷發笑。

無情登上車頭,蹲在雲沫的前面,拉著她的手,探取脈搏。

“雲兒的情況如何?”燕璃迫不及待的問,說話的聲音都在顫抖。

雲曉童也是眼睛一眨不眨的將無情盯著,抽泣著問:“無情叔叔,娘親,娘親沒事,對不對。”

“王,小公子,王妃她……”無情說話的聲音壓得很低,說到一半,有些說不下去。

暮夜時分,長寧街一派寂靜,此刻,就更靜了,靜的掉一根針,都能聽見聲音。

無情吸了一口氣,才咬牙繼續說:“這一箭射中了王妃的心臟,恕屬下無能為力。”話畢,他低下頭,一臉的哀傷。

此話落,六煞其他人一臉哀傷,包括攝政王府的護衛,全都低下了頭。

“雲兒……”燕璃將雲沫的身子緊緊摟在懷裏,“不會有事的,為夫不許你有事,你醒醒,你醒醒,你睜開眼睛看看為夫,看看童童。”

“哇……娘親……”雲曉童抓著雲沫的袖子,哇哇大哭,“你醒醒,我不能沒有娘親,娘親,你醒醒。”

燕璃抱著雲沫沈默了片刻,扭頭,眼神冷厲的看向無邪,“查,就算將京城翻個底朝天,也要將今夜行刺的黑衣人給本王找出來。”

“是。”無邪恭敬領命。

酒樓雅間裏,雲清荷確定雲沫已經沒救了,覺得心裏大快,眼睛裏的笑意又張狂,又狠毒,那笑容浮在她臉上,使她面貌猙獰。

“賤人,你也有今天……”

半個時辰後,北城門口。

“人,我已經給你殺了,我要的東西呢?”一名身材魁梧,聲音洪亮的黑衣蒙面人與一名身著藕荷色,戴紗笠的女子面對面而立。

黑衣蒙面人看女子的眼神,充滿了殺意,卻又在極力的忍著。

女子迎上黑衣蒙面人的目光,毫不怯弱,“地圖我自會給你,你先將我要的十萬兩銀票給我。”

“這是十萬兩銀子的銀票。”黑衣蒙面人眼神一冷,考慮了一下,最終,還是從懷裏掏了十萬兩銀票,遞給了女子。

女子伸手接過銀票,快速清點,這才從袖子裏取出地圖,伸手遞向黑衣蒙面人。

咻!

只是,黑衣蒙面人還沒碰到女子遞上來的地圖,就見一只飛鏢對著他的手飛來,那飛鏢從兩人手中間穿過,不偏不倚刺中了女子手中的地圖,女子未有防備,手間一松,飛鏢連著地圖全都飛了出去,釘在了十多米外的城墻上。

黑衣蒙面人眼神一變,飛身而起,準備去搶那地圖。

與此同時,無邪從城樓上飛身而下,搶先一步,將地圖拿到了手。

黑衣蒙面人看見無邪,面紗下,臉色巨變,旋即,對著無邪出掌,招招犀利,想搶奪無邪手中的地圖。

無邪見黑衣蒙面人的招式狠辣,不敢怠慢,用十成功力去迎接,很快,雙方在城樓之上打了起來,強大的內力彈開,震得瓦礫亂飛。

城樓下,女子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,銀票拿到手,準備快速離開。

“給本王攔下那個女人。”女子正準備策馬逃離,攝政王府的護衛出現了。

只見前方不遠,攝政王府的人擁護著一輛馬車,快速朝城門而來。

馬車裏,燕璃一聲令下,攝政王府的人禦風飛起,眨眼的功夫,幾十號人落在了城門口,令牌一出,“攝政王千歲有令,北城門禁行。”

城樓上,黑衣蒙面人聽到燕璃的聲音,嚇得心裏一陣猛跳,猛擊了一掌向無邪,飛身逃離,無邪追了片刻,沒有追上。

城樓下,城門緊閉,攝政王府的人親自守著城門,連只蚊子也飛不出去。

隨著吱呀吱呀一陣車軸壓地的聲音,攝政王府的馬車,到了城門前,燕璃率先從車上下來,然後,一只纖白細嫩的手搭在了他的手上。

“怎麽會……”戴紗笠的女子看見那只纖細白嫩的手,紗巾下,瞳孔一縮,杏眸瞪大,一臉的不敢置信。

那只手,分明是女人的,誰都知道,攝政王從來不碰女人,除了對自己的王妃溺愛備至。

“雲清荷,你猜得沒錯,是我。”清脆的聲音響起,雲沫扶著燕璃的手,緩緩從攝政王府的馬車上下來。

戴紗笠的女子不是別人,正是雲清荷。

雲清荷看見眼前之人,驚呆了,伸手一把將頭上的紗笠摘了下來,丟到一邊去,“怎麽是你,怎麽是你?你不是,你不是被箭射中胸口了嗎?你怎麽沒死?”

雲沫眸子一冷,回答:“雲清荷,你都沒死,我怎麽可能死,你要相信,我的命,一定比你的長。”

剛才,被箭射中的是無心,自從知道,雲清荷與姬家勾搭在了一起後,攝政王府的人,就一直在暗中監視雲清荷,今日,雲沫歸寧,雲清荷向姬家送了消息,這些,燕璃與雲沫都事先知道了,為了引蛇出洞,查出雲清荷與姬家到底有什麽交易,這才將計就計,害怕雲沫有所閃失,在侯府的時候,無心便甘願與她交換了身份。

無情的易容丹,可以以假亂真,是以,連雲清荷都給騙過了。

沒害死雲沫,地圖也丟了,雲清荷大失所望,“啊,賤人,賤人,我要殺了你,我要殺了你。,啊……”

她瘋狂的大喊,張牙舞爪的對著雲沫的方向撲來。

燕璃蹙了蹙眉,手輕輕一揮:“將這女人拿下,碎屍萬段。”

“是。”她還沒碰到雲沫的一片衣角,就被攝政王府的人攔了下來。

一把寒氣凜凜的劍,從她胸前對穿而過,將她捅了個透心涼,鮮紅的血噴射而出,將她上身的衣服,染紅了一半。

噗!雲清荷張嘴噴了一口血在地上,然後拼盡全力揚起頭來,瞪大雙眼將雲沫盯著,“賤……人,我就算做鬼……做鬼也不會……放過你。”

最後一個字落音,她再次噴了一口血出來,身子一軟,氣絕,死不瞑目,眼睛瞪得比銅鈴還大。

燕璃冷掃了一眼,沈聲吩咐:“丟到亂葬崗去。”

“是。”攝政王府的護衛應聲,扛了雲清荷的屍體,閃身離開。

無邪將地圖交到燕璃的手上,“王,這是雲清荷準備交給那黑衣蒙面人的。”

燕璃接過地圖看了一眼,轉手交給雲沫。

雲沫看過之後,發現,這幅地圖與自己的那一幅,撕裂之處,竟然吻合。

“燕璃,姬家也在打玉華仙島的主意。”

“嗯?”燕璃聽得一知半解,凝眉將雲沫望著,等著她繼續往下說。

雲沫將地圖拿給他,解釋道:“這塊殘缺的地圖與龍禦給我的那塊,撕裂之處,正好吻合,我若猜得沒錯,這是前往尋找玉華仙島遺跡的地圖。”

“姬家知道玉華仙島的存在,那,真是件麻煩事,等等……”

雲沫突然想到一件事,話語頓住,莫非,六年前,玲瓏閣被滅,也是姬家所為?

姬家打玉華仙島的主意,尋找地圖,就一定也在尋找古玉碎片,再者,當年玲瓏閣的勢頭不小,能在一夜之間,滅掉玲瓏閣的,除了攝政王府,也只有姬家辦得到了。

想到此,雲沫眼神裏溢出冷意。

燕璃聽後,對此事,也是倍加關註,“無邪,派人好好盯著姬權,姬宏兩個老東西。”

今夜刺殺之事,他知道是姬家做的,但是,兩只老狐貍太過狡猾,沒留下一點證據……若真如雲兒所說,姬家在打玉華仙島的主意,那,事態就嚴重了。

“是。”無邪見燕璃臉色凝重,同是凝重的點了點頭。

回到攝政王府,雲沫下車,就急急去探望無心。

小妮子那一箭可是替她受的,叫她如何不心痛。

到無心房中的時候,無情正在給她把脈,小妮子緊閉著雙眼,濃密的睫毛像扇子一樣,輕輕的搭在臉上,因為失血過多,臉色蒼白如雪,靜靜的躺在那裏,像一只易碎的瓷娃娃。

雲沫輕輕走到床前,眼神柔和的看了無心一眼,壓低聲音問無情,“心兒的情況怎樣了?”

無情診完脈,轉身看向雲沫,讓她放心,“王妃,可能是因為心兒在炎火村待了些時間,身體有些異於常人,常人的心臟在左邊,而,心兒的心臟往右邊挪了半寸,所以,剛才那一箭,並沒有傷到要害,只是刺穿了胸口,失血過多,需要調理一段時間。”

雲沫聽後,懸掛著的一顆心,終於落地,“這便好,這是百年人參與百年靈芝,你看著用,心兒什麽時候能進補,你吩咐丫鬟燉給她吃,如果不夠,我這裏還有,只要能將心兒養得跟以前一樣,不管要什麽藥,我都去找。”

“王妃……”雲沫的話,剛落下尾音,無心睜開雙眼,掙紮著說話,還紅著一雙眼眶,將雲沫看著,“你……你對我真好。”

雲沫為了她,不僅冒險闖死亡之淵,斬殺四眼鬼蟒,尋找寒冰草,現在還用這麽好的藥材,給她療傷。

“傻丫頭,你這傷,可是為我受的。”雲沫瞧她紅著一雙眼眶,輕輕啐道:“好了,別說話了,你失血過多,要好好歇息。”

“念兒,你這段時間,什麽也別做好了,好好照顧心兒。”雲沫轉身吩咐無念。

“可是,王妃,誰照顧你?”無念還沒做聲,無心先擔心雲沫無人照顧了。

雲曉童感激的看著無心,道:“無心姑姑,你放心吧,我會照顧好娘親的,爹爹也會照顧好娘親。”

剛才真是嚇死他了,若不是無心姑姑,受傷的就是娘親。

“心兒,你聽王妃的安排吧。”無念也道。

無心這才微微啄了啄頭。

血雨腥風的一夜過去,笠日一早,使臣驛館那邊,龍禦大清早派人,到攝政王府找雲沫。

“公主,王爺有重要的事情,要見您。”天音進了攝政王府,恭敬的向雲沫稟報,她喚雲沫公主,是因為楚皇冊封雲沫為大楚的護國公主。

攝政王府的前廳裏,燕璃與雲沫坐在主位上,燕璃聽了天音的話,微微蹙眉,不滿雲沫大著肚子,還跑老跑去的。

“龍禦要見雲兒,為何不自己來?”

一錯令人恨千古,攝政王千歲對戰神龍禦,那是十分不待見。

天音拱手道:“攝政王殿下,我家王爺說了,事態嚴重,必須要公主親自前去。”

“燕璃,你陪我去吧,咱們去去就回。”雲沫直覺,龍禦是有重要的事情,要與自己說。

燕璃這才點頭。

片刻後,馬車離開攝政王府,朝使臣驛館的方向而去。

周,衛,姜,陳四國的使臣向姬太後賀壽後,已經離開大燕了,唯獨,大楚的使臣還在。

雲沫,燕璃下車,直奔龍禦的住處而去。

“王爺,攝政王殿下,公主到了。”天音將雲沫,燕璃領到龍禦的房間門口,輕輕敲門,恭敬的對著裏面稟報。

“讓他們進來。”很快,龍禦的聲音從房間裏傳出來。

吱呀一聲,天音推開門,對著燕璃,雲沫伸手,“王爺在房中,二位請進。”

雲沫微微點頭,與燕璃一前一後走進房間。

“沫兒,你是沫兒嗎?”房中一個三十多歲的女子看見雲沫走進來,瞬間瞪大了雙眼,情緒激動的從椅子上站起來。

雲沫聽有人喚自己,循聲而望,見龍禦身旁坐著一位面貌與自己極為相似的女子。

“你是,你是大楚的清長公主?”雲沫盯著眼前這張絕色的臉,有些微微發楞。

不止雲沫有些發楞,燕璃也楞了一下,他與雲沫一樣,也認為,眼前的女子是大楚的清長公主,不然,如何能與雲兒這般相像。

“奴婢參見小公主。”雲沫還未完全回神,眼前的女子已經走到了她面前,並且對著她撲通一跪,態度恭敬。

雲沫完全蒙了,轉動眼眸,看向龍禦:“表哥,這是怎麽回事?”

“你起來,你為什麽自稱奴婢,難道,你不是大楚的清長公主嗎?”雲沫伸手,扶了眼前女子一把。

女子順著雲沫的攙扶,從地上爬起來,淚痕滿面道:“小公主,你都長這麽大了,公主在天之靈,可以安息了。”

轟隆!雲沫腦袋裏像煙花炸開,眼眶瞬間發紅,“你是說,大楚清長公主已經,已經仙逝了?”

或許是血脈相連的緣故,聽到這個噩耗,雲沫的心裏,揪起一陣疼痛。

“沫兒,她是清姑姑身邊的貼身婢女,小玉。”龍禦走到雲沫身邊,瞟了女子一眼,向雲沫介紹。

眼前的小玉便是雲瀚城的原配夫人,玉氏。

“聽聞你在昌平侯府長大,我便一直在懷疑昌平侯雲瀚城,壽宴後,我未及時返回大楚,便是在暗中調查雲瀚城,直到昨夜,我才發現,雲瀚城的書房裏,竟然藏著密室。”龍禦又道,“雲瀚城竟然將小玉鎖在密室多年,對外宣稱,自己的原配夫人已死。”

雲沫總算聽明白了,龍禦說的小玉,便是雲瀚城的原配夫人,玉卿言。

玉氏見到雲沫一派高貴的站在自己面前,心情激動,等龍禦話落,她回憶了一下多年前的事,淡淡道:“小公主,你是長公主與烏靈部落的首領所生,首領對長公主情深厚意,當年,首領與長公主在大楚街上相識,兩人一見傾心,首領得知長公主的身份後,便向大楚皇室提親,可是,長公主絕世風華,令天下男兒著迷,向大楚皇室提親的人太多了,包括,大燕的皇帝,當年都向大楚提親過,在眾多追求者中,一個小小部落的首領,是沒什麽優勢的,太後娘娘害怕長公主嫁給首領受苦,便阻止兩人的婚事,長公主固執,非首領不嫁,兩人便私奔了,公主帶著奴婢與紅菱離開大楚之後,便與首領在烏靈部落定居下來。”

雲沫,燕璃,龍禦仔細的聽著,回憶往事,玉氏臉上浮出幸福的色彩。

“烏靈部落處在深山之中,靠采山珍,打野味為生,過著與世隔離的生活,首領與長公主相親相愛,婚後不久,長公主就懷上了您,這樣與世無爭的日子,一過就是三年……”說到這裏,她那雙漂亮的眸子裏,蒙上了一層灰暗的色彩,“直到,直到有一天,一群黑衣蒙面人闖進了烏靈部落,見人就殺,首領為了保護長公主與小公主安全離開,吩咐部落裏的巫師,用換顏術,將奴婢與紅菱變成了長公主的模樣,分頭逃離,首領帶著長公主與您走一個方向,紅菱帶著一批部落裏的護衛走另一個方向,奴婢走一個方向。”

“紅菱,你是說,清長公主有個婢女叫紅菱?”雲沫想起一件事,挑眉問玉氏。

“嗯。”玉氏點頭,“奴婢與紅菱是長公主身邊的貼身宮女,伺候長公主多年。”

雲沫了然,難怪,在海域的時候,海域的老城主東明英會將她當成紅菱,想必,那位紅菱夫人便是玉氏口中所說的紅菱了。

“那些黑衣蒙面人何為要洗劫烏靈部落?”燕璃不解的問。

按玉氏所說,烏靈部落隱居深山,靠采摘山珍,狩獵為生,應該沒什麽敵人,為何,會遭受滅頂之災……

這一點,雲沫,龍禦同是想不通,眼睜睜的將玉氏盯著。

玉氏道:“那些黑衣蒙面人闖進烏靈部落,是為了一張地圖。”說話間,她從袖子裏取了半塊殘缺的羊皮卷,遞到雲沫的手中,“小公主,這東西,是長公主用性命保下的。”

雲沫接過一看,一眼認出,玉氏給她的,也是前往尋找玉華仙島遺跡的殘缺地圖。

“這地圖本是完整的,首領知道,覬覦地圖的人太多,離開大楚的時候,讓清公主剪了一塊留給了太後娘娘,另外的被帶回了烏靈部落,後來,黑衣蒙面人闖進烏靈部落,逃亡的時候,首領將剩下的地圖,斬成了四塊,紅菱帶了一塊,奴婢帶了一塊,長公主帶了一塊,首領帶了一塊,奴婢逃出烏靈部落,在一處懸崖下,發現了小公主您與長公主,當時,長公主已經沒了氣息,小公主您被長公主緊緊的擁在懷裏,這才保住了性命。”

雲沫聽得眼眶越發的紅。

大楚清公主對前身的愛,連她都感同身受。

燕璃感覺她內心的震撼,伸手攬上她的肩膀,溫聲道:“雲兒,岳母這麽做,是心肝情願的,保住了你,我相信,岳母在九泉之下,也是含笑的。”

雲沫眨了眨眼,繼續聽玉氏往下說,“奴婢草草將長公主下葬後,便抱著您到處逃亡,來到了大楚,有一次路途遇上馬賊,被雲瀚城給救了,雲瀚城誤以為奴婢是長公主,便要娶奴婢,奴婢為了您能有一個安定的生活,就答應了,只是,後來雲瀚城發現奴婢並非長公主,震怒之下,便將奴婢鎖在了密室裏,對外宣稱,奴婢已死,奴婢手中之一的塊地圖殘片,也給雲瀚城奪了去。”

“放心,那塊地圖殘片,我已經奪回來了。”雲沫淡淡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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